自由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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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为什么自由只是手段不是目的——自由主义发展简史朱宁远为什么说自由不是目的？对持这种观点的人给出一句最简单的诘问就是，为什么自由是目的？谁规定的？为什么不是别的？谁告诉你自由就是目的的？能不能幸福才是目的？多巴胺才是目的？种群扩张才是目的？围绕这个问题的回答，就贯穿了整个自由主义的发展史。这里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自由还是幸福，都是一种符号，指代的是某一种抽象的、混沌的情感。自由也好，功利也好，幸福也好，还是德沃金的“更好的生活”也好，都是用语言对这一抽象的、混沌的情感进行“夹逼”。所以，不要受制于文本和语言符号。所谓这里说的自由、幸福等等，不光指的是

2、它们的字面含义，更指向其背后的一种优先于语言而存在的东西。先从自由主义的起源说起。在有据可考的历史文献里，当今学界普遍认为，自由主义在古罗马的奥勒留那里，就已经初露端倪，其集中体现在他于《沉思录》里论述的关于政治言论自由的观点。但囿于当时精神资源的匮乏，以及自身统治地位的局限性，他提出的所谓早期自由主义的种子，仅限于城邦和帝国政治自由这一话题。一千多年后，马基雅维利在《论李维》里依循奥勒留的火种，着重思考了有关政治自由的话题，并将它扩张到可以在国体层面分门别类，奠定了民主制国家和共和制国家的基本治国理念。所以，自由主义一开始，就是为政治服务的，是从

3、政治中来，再到政治中去的。自由主义从城邦政治里伸出了一根微弱的线头，但它真正被攥紧、打结，则是在文艺复兴时期，以人文主义的其中一种形式，被重新规制并呈现于世。文艺复兴时期的西方人文主义，就其内在的分歧，可划分为自由人文主义（也就是后来的自由主义），社会人文主义，演化人文主义。由于长期处于中世纪基督教神权统治下，这三门分论，都不可避免的以基督教的核心基本点作为理论根基，即人是不同的，是上帝的爱子，是有别于其他物种的。区别在于，自由人文主义认为，人性是个体化的，是神圣化的，换言之，它是属于每个个体的，而个体的所要做的，就是绽放自身的人性，去追求自由这一

4、崇高的使命。自由是目的，这是这一阶段的自由主义的观点和根基。但正如赫拉利在《人类简史》里所说的：“自由人文主义的基础在于坚持主张人类的特殊价值和权利，但很尴尬的是，对智人的科学研究并不认同这种看法。”进化论和生命科学已然承认人类作为一类物种，在生物学上同其他物种并没有不同。另外两个我也略略介绍一下。社会人文主义认为，人性是属于全人类的，所以追求人类这一种群的内在稳定和平等，就是身在其中的每个个体的第一要务。演化人文主义认为，人性是一个变化的概念，是可以进化与升华的，所以全人类都应为了种群进化而奋斗终生。这里面，最极端的一个例子就是希特勒。紧接着，就

5、是来看启蒙运动时期，自由主义都发生了哪些变化。简单说，启蒙运动使得自由主义在横向得到了扩充，呈现出纺锤形的整体结构——两头小（目的和根基）、中间大（广度和深度）。启蒙运动以理性为旗，反对基督教（也就是天主教会，中国说的基督教仅指基督新教）的神学统治。但需要注意的是，启蒙运动并没有明确反对有神论——启蒙运动时期的哲学家普遍还是相信上帝的存在，而人还是上帝的爱子。他们只是不相信教会。因为启蒙运动并不违逆基督教的立论根基，所以自由主义的根基并未发生改变，也就是上文提到的——人是不同的，是上帝的爱子，是有别于其他物种的。到了启蒙运动时期，因为理性主义的觉醒

6、和现代科学方法论的开发，知识得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暴涨，而自由主义也凭借这股东风，被众多启蒙运动科学家扩充到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其中尤以洛克为代表，首度将自由主义成体系的引入生命和私有财产领域。以前不是没有，只是毫无体系。启蒙运动时期哲学家们关于“天赋人权”的自然权利论，现在看来当然并无依据。但洛克的“自由、生命与财产”，卢梭的广义上的自然权利，都成为日后人权的先驱。除此之外，还有大卫.休谟的实验主义和理性主义，以及基于休谟的理性主义提出了绝对（道德）律令的康德，都因生在那个生命科学滞后的年代，使得他们的学说都未能跳离一个在现代文明看来已经愈发脆弱的

7、立论基础——形而上学的先验性。也就是人在出生前是否就被决定了一些事，例如赎罪，朝圣，或追求道德。但康德其实已经率先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试验性地提出了绝对律令低于自然法则的观点。而关于这个观点，一百年后被存在主义大师萨特用一句话就精确地指明——存在先于本质。这里说两句，为什么说自由主义长期和基督教之间存在逻辑上的同构性。首先，在事实层面上，自由主义受到基督教教义作为当时时代主流学说的影响，自由主义的前身源于正统的基督教信念。在逻辑层面，一言以蔽之，就是逻辑上不可无限递归。几乎所有宗教的教义，其核心都是逻辑向上递归的结果。为什么有万物？因为有上帝。为什么

8、有上帝？不为什么，上帝“自始原有”，切不可试探你的神。自由主义基于这样一个其实是囿于生物学和物理学的滞后而得出的一种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