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学的魅影——读《蒙元入侵前夜的中国日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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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史学魅影——《蒙元入侵前夜的中国日常生活》的一点思考中国的古代历史学和哲学中，常常把国家的衰亡归因于政治的腐败和掌权者的道德败坏，在现代，也有人如此归因。古代的理论说，政治腐败和掌权者的生活堕落会违反天道，导致一国的衰亡，所以皇帝常常要下“罪己诏”祈求上天的宽恕。崇祯皇帝是明朝将亡时做皇帝的，他下了六次罪己诏以谢天下。现代的一些说法，则认为政治腐败会导致人心的失去，而人心的失去最终会使得一个政权消亡。我党态度坚决地打击腐败问题，也有这样的因素作为考虑。然而这两个种归因都太过简单化了。当人们认识不清楚一个问题时，总会倾向于找到

2、一个最有可能的因素对此进行解释，然而这种解释一旦做出，就形成了一种惯例，后人便也倾向于如此解释了。按照马克思·韦伯在《以学术为业》中的说法，这种解释因为太过玄虚，因而像是一种“魅影”笼罩在学术知识之上。一个政权建立之后，能否生存主要取决的他是否能有效的镇压内部的反对者和对抗外部的敌人。直到上个世纪，战争仍然是决定生存的最主要的因素。如果从这个角度考虑，不禁会问道，政治因素到底会从哪些方面影响战争呢？战争的决定因素有，战争的装备、补给、战术的制定、将领的指挥、士兵的勇敢程度等等克劳塞维茨《战争论》第三篇《论战略》，广义的政治会

3、影响到上述各个因素，但是并不是像如前所述的那样的方式。因为人心的相背主要影响到士兵，但是士兵的勇敢并非全都是大的政治环境决定的。所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就是利用血缘关系促进士兵勇敢的例子，当然还有许多其他别的因素。正如在谢和耐的这本书中说到“……总有一天将会演明：中国崩溃的真正原因其实与道德松弛无关，而似乎更像是在其经济学和社会学的本质中。”谢和耐《蒙元入侵前夜的中国日常生活》1995年版第4页谢和耐详细的阐述了宋朝末代的经济文化和社会状况，但是并没有说明导致宋朝失败的具体原因究竟是什么，只是简单的说道：“这座大厦已经

4、十分脆弱，只要蛮族轻轻一推，就会倒下。”同上本文从谢和耐文本中阐述的事实出发，对南宋在蒙元入侵战争中为何失败的社会学和经济学原因做一点浅显的思考，以期能做出一个相对合乎道理的归因。首先要说明的是，蒙古在入侵南宋之前，已经不是一个纯粹的野蛮部落似的游牧民族，而是一个大量任用汉臣的、帝国化了的国家。所以才有人把这两个国家的战争看成是中国内部的战争而非民族战争。南宋和蒙古之间的对抗，是两个高度复杂的政治经济体系之间的对抗，简单的把他归结为道德或者生活方式是极端错误的。宋朝的社会由于文明高度发达，文学艺术极为受到重视，人民注重享乐，

5、轻视武力。这样的后果就反映在军事将领的选拔上，因为大多数从下层选拔上来优秀的人才和有天赋世家子弟都不会进入军队而是进入文官系统。这样导致宋朝将领的平均水平就会很差，在与他国的战争中，显得勇敢和智慧都不足。士兵由于受到鄙视，所以显得道德败坏，战斗力低下。这些因素积累起来，当然会影响到战争，但是考虑到南宋和蒙古的战争方式，会觉得这样的因素不是足够的。南宋在对抗蒙古的战争中采取守势，战争通常是以宋军守城的方式来进行的。由于蒙古控制了中国北方的马匹产地，骑兵比较强大，所以宋军常常以步兵对抗，步兵对抗骑兵时不利于长距离的深入反击，也不

6、适合追击战。在这种条件下，真正用得到士兵的勇敢和战术策略来进行对抗的情况事实上是不会很多的。南宋存在了150多年，宋朝对抗蒙古的战斗持续了半个多世纪。在战争中宋朝一直处于防守地位，主动进攻不容易，而且一旦防守战中失败，立刻就有亡国的危险，因为蒙古的骑兵一旦渡过淮河，就可以轻易掠夺并且破坏淮河以南的大片田地，破坏南宋的补给并且临安城也将直接受到威胁。这是南宋面对蒙古的不利因素。在经济方面，谢和耐在第2、3、4章中做了大量相关的论述，而且在其他章节中也有涉及。在经济方面，南宋的经济形式尽管先进于蒙古，但是存在着相当大的弊端。下面

7、我将对此进行说明。南宋商业发达，商船沿东南部沿海地区穿梭。大商人也可以介入上流社会，与贵族联姻甚至平起平坐。商业的发达要求货币有效率，因此纸币就进入了流通领域，这也正是南宋经济的关键问题所在。当中央政府掌握了货币发行权之后，铸币税就会成为一种比税收更重要的财政获得方式。当中央政府财政紧缺时，就会倾向于通过发行货币聚集财富。所以南宋能够借此养活一直庞大的军队，同时支付战争和媾和的赔款，并且维持社会福利。这种财政方式类似于目前美国的“赤字政策”，只不过美国的“赤字政策”是为了解困，而南宋的财政方式是因为不了解其灾难性后果。大量的

8、财政赤字导致了极度的繁荣和奢华，同时由于资本密度过大，势必要进行海外投资或者投机行为。在这种条件下，向海外进行资本输出同上58页几乎是必然的。所以，并非是生活方式的豪奢使得贵金属大量外流，而是南宋的经济体制造成了奢华的生活方式的产生和贵金属外流的必然结果。这还导致了另外一个问题，即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