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以的多元词汇化与语法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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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语言科学２０１１年１１月ＩＳＳＮ１６７１－９４８４ＣＮ３２－１６８７／Ｇ第１０卷第６期（总第５５期）６２９－６３９“加以”的多元词汇化与语法化＊刘红妮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上海２００２３４提要多元词汇化与语法化是存在多重路径的语言演变现象。“加以”在现代汉语共时平面具有多功能性。历时上它经历了多元词汇化和语法化的四重演变，演变结果分别为：表“加上”义的动词、连词“加以”、表“施及”义的一般动词以及形式动词“加以”。其演变的主要机制和动因是去范畴化和介词并入。此外，连词“加以”的形成还与所在的句法结构密切相关

2、，而形式动词“加以”的形成还与汉语动名互转的无标记性以及韵律等因素有关。在“加以”的多元词汇化和语法化中，除了句法结构等因素外，“加”的语素义对其演变路径、分化及其结果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关键词“加以”多元词汇化多元语法化句法结构语素义中图分类号Ｈ１４６．３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６７１－９４８４（２０１１）０６－０６２９－１１１多元语法化与多元词汇化随着语言演变研究的深入，人们越来越认识到语言现象的复杂性，“词汇成分的多义性和语法成分的多功能性在人类语言中极为常见”（吴福祥２００７）。某种语言成分或要素的多元功

3、能和多重演变也越来越引起人们的重视。什么是“多元语法化”（ｐｏｌｙｇｒａｍｍａｔｉｃａｌｉｚａｔｉｏｎ）？在语法化研究中，以往人们关注较多的是沿着单一斜坡或路径演变的语法化现象，而较少关注沿着两条或以上不同路径演变的语法化现象。Ｃｒａｉｇ（１９９１）把这种存在多重路径演变的语法化现象称之为“多元语法化”，即指某个单一形式在不同的结构中发展出不同的语法功能。她举了Ｒａｍａ语的例子，＊ｂａｎｇ（ｇｏ，走），它在不同的结构中演变为不同的结果：在与动词性相关的结构中演变为时间标记；与名词性相关的结构中演变为目的介词，而

4、后在复合句中演变为连词。Ｈｅｉｎｅ（１９９２）也指出这种同一源头经由不同语法化路径，产生不同的结果的多元语法化现象，如Ｅｗｅ语的助动词ｌｅ（ｂｅａｔ，打）既可以演变为多功能介词，也可以演变为动词体标记，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路径。那么什么又是“多元词汇化”（ｐｏｌｙｌｅｘｉｃａｌｉｚａｔｉｏｎ）呢？“多元词汇化”是我们相对Ｃｒａｉｇ（１９９１）提出的“多元语法化”概念所提出的：一般的词汇化都是沿着单一路径演变，但并不全是单一路径，而存在多［收稿日期］２０１０年４月２６日［定稿日期］２０１１年９月３０日＊《语言科学》

5、匿审专家及编辑部提出了宝贵详致的建设性意见，本文据此作了较大的修改。另外，本文初稿曾在第五届汉语语法化问题国际学术讨论会（上海师范大学，２００９年８月）上宣读，得到众多专家的指教与帮助。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汉语跨层结构的词汇化研究”（１０ＣＹＹ０３０）的阶段性成果，并获得上海市重点学科汉语言文字学（Ｓ３０４０２）的资助，一并致谢。文中所有问题概由笔者负责。６２９语言科学２０１１年１１月重路径的演变。有一些词汇化现象就是沿着两条或可能是更多不同的路径发展的，我们把这种多重的演变称之为“多元词汇化”，即指某个非

6、词形式在不同的演变中发展出不同的词项。同样，以往词汇化研究关注较多的大多都是沿着单一路径演变的单线单向的单元词汇化演变，但是对多元词汇化现象则较少关注。一般来说，多元语法化或多元词汇化主要是在不同的结构中演变为不同的结果。但是，在对汉语“加以”进行词汇化研究时，我们发现“加以”最主要的两种用法———连词和形式动词用法之间并没有先后的承继发展关系，而是在不同的结构中经由不同的途径，且是在动词“加”不同的语素义的基础上分别演化而成的。其中语素义对语言演变路径及其结果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汉语中这种因为语素义的不同和所

7、在结构的不同分化产生的多元词汇化与语法化应该引起人们的重视。本文即以“加以”为例来探讨汉语中这种既有共性又有个性的语言演变现象。２前人对“加以”的研究在现代汉语共时平面，“加以”具有多功能性，跨越开放和封闭两个语法范畴。当前学界普遍认为“加以”最主要的用法有两种：形式动词〔１〕和连词用法。比如《现代汉语词典》（２００５：６５１）认为“加以”有两种用法，一种是动词，用在多音节的动词前，表示如何对待或处理前面所提到的事物。例如：（１）发现问题要及时加以解决。还有一种用法是连词，表示进一步的原因或条件。例如：（２）他

8、本来就聪明，加以特别用功，所以进步很快。其实，除此之外，现代汉语中“加以”还有另外两种作为一般动词的用法：一个是表示“施及”，一个表示“加上”（具体见后文５．１和６．１）。在共时平面，“加以”就具有四种不同的用法。那么“加以”这四种用法的形成经历了怎样的演变？它们之间有无联系？尤其让我们感兴趣的是：“加以”是怎么词汇化和语法化为一个特殊的形式动词和连词的？二者之间孰先孰后，又有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