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个性化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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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坚持个性化写作我从来就认为，写作是自己的事情，是自己的一种生活方式和生存方式。自己的写作和别人没有多少干系，和任何团体、机构关系不是很大。三十年前，當我扛着农具在田地里劳动一整天，晚上躺在只有一间大的土厦房中开始阅读文学书籍的时候，只是想，有朝一日用文学作品把自己想表达的表达出来。后来，我尝试着写作，在消息闭塞而偏远的农村，只是埋下头去写。再后来，有了写作的自觉性，自己的想法依旧很单纯：把自己对人生，对人性，对这个时代的理解用一支笔固定在纸上，把笔下的人物固定在纸上，但愿我死去之后，纸上的人物还活着。那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用手中的笔去获取什么。随之，我不再做农民，成了职业作家，头顶上有了几顶帽子。可是，我认为，我写作的功利还是写作。我对头顶上的微不足道的帽子看的很轻，对那些把因为写作而获得的副产品——荣誉兑换成权利、地位、金钱或美色的写的作为不敢苟同。一个作家，留给后世人的只能是作品。坦率地说，我也在体制内，我拿着微薄的工资（作为一级作家，我的工资标准和单位上的司机差不多）。为此，我还是要感谢纳税人的。可是，我时刻保持着警惕，和这个时代保持着距离，不轻易认同，在诸多方面没有达成共识。写作对我来说是一种对抗—— 对自己的对抗，对这个时代的对抗。认同是简单而容易的。显而易见的，和这个时代握手言和会获取某些利益或得到一定的褒奖，对抗给自己带来的是痛苦，恐惧、颤栗。从1983年开始发表第一篇小说开始，将近三十年了。可以说，我一直在忧郁、不安、自我煎熬和折磨中朝一个目标而奔走。时至今日，留在我心底的是苦涩的绝望和凄凉的惨败感。失败的感触中不乏对我从事的这种劳动能够被承认的盼望。我不由得怀疑自己的选择，怀疑自己对艺术的理解。怀疑之后又是苦行。我依旧坚持勇敢地写作，有勇气地写作。　　我多次说过，一个小说家，必须坚持自己的小说美学观，按照自己对小说的理解写出属于自己的小说来。对此，我很固执，很偏执。我觉得，轻易地认同他人或某个团体的规定性动作，就会淹没自己，失去自己。尤其是，當一股风潮汹涌而止的时候，假如不坚守自己的小说美学观，在艺术之路上就会找不到北。小说就是小说。小说是美的符号。这种美，离不开形式的构架。因此，我以为，形式就是内容。一个有个性的写必定是在形式上有所创新的追求者。古今中外的小说大师们不只是给我们后代人在艺术长廊中增添了一个又一个使人难以忘却的典型形象，他们在艺术形式上的绚丽多彩、千姿百态，甚至难以理解，使我们后世作家至今为之叹服或无法超越。一个在艺术上没有追求没有创新的作家必定是平庸的写手。　　这些年来，我在写作的过程中，不断修正自己对小说的理解，确立自己的小说美学观。我以为，小说就是人物的心灵史。一个好的写要善于揭示人物内心很隐秘的那一部分——包括人物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龌龊和丑陋。一个好的写要有能力窥视到生活背后的生活，有能力剥离“伪生活”，有能力表达边缘的东西。贴近现实固然是一条路子，但一不小心就会被现实迷惑，掉进陷阱。只有把笔伸到人物内心去探究才能得到底蕴。 　　我觉得，在我们这个圈子内，坚持个性化的写不是没有，而是太少。他们中的一些人被这个体制惯坏了，发表、获奖都没有门槛，他们难免骄横、势利、平庸或自以为是。在时代的大合唱中只见他们的身影或口形，而听不到声音。當然，坚持个性化的写作并非易事，而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坚持个性化写作就要有超前意识，超前就意味着被拒绝接受。毫不脸红地说，我至今没有获得过国内的所谓的任何大奖。一个好的小说家，面对的不只是當下，而是未来；面对的不只是文坛，而是自己。只要自己不倒下去，文学的圣殿就不会坍塌的。对于一个文学圣徒来说，永远在朝拜的路上。尽管，道路坷坎不平，布满荆棘。可是，只要信念不灭，勇气不减，勇敢地走下去，文学的“城堡”是可以企及的，尽管它在远方。